日生木堇

长生长伴[续四]（END）

完结啦，撒花花。这大概是一个智商不如外挂系列吧。
今晚开学，见面随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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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捌]

斛律一听这话脸色都变了，起身撞倒了椅子，以一种不可置信的态度看着老妈子。屋内安静至极，甚至可以听见他咬牙切齿的声音。

终究是什么也没说，斛律怒目圆睁，一甩袖，绝尘而去。

金格与纪伦二人面面相觑，这谈话还没开始便结束了，也不知作何感想。老妈子慢悠悠地从椅子上起来，牵过一旁金格和纪伦的手，后边跟着萝铃，四个人无声地离开了这里。

回去时候的路与来时并无不同，金格感觉他不过就是过来参观了一下，听了一场莫名其妙的谈话，就什么也没干回去了。这种感觉十分糟糕，少年的好奇心总是遮不住的，像痒意一样蔓延，只有真相才能止痒。

四个人兜兜转转，跟着老妈子竟然回了萧龙府。不过他们是偷跑出来的，自然不能走大门。怎么出来的，还怎么回去——翻墙。

照旧，四人偷偷摸进了府里就进了纪伦房里。按理说这萧龙府也算是大户人家，世代做官，不至于让他们这几个小孩这样随意进进出出。要真是这样，那利夏早就被暗杀过千百回了。

纪伦道:“其实我一开始就想问了，从里面出去简单，单从外面进来就犹如登天，我们刚刚这么轻易地就进来了，作何解释？”

萝铃接话道:“那你要问婆婆了，我们三人可没有这样的本事。”

老妈子道:“那萝铃小姐请说，我有何本事？”

萝铃清声道:“您本事可大着了。机关暗室里，那般狭窄之地还能清除机关，握有斛律哥的把柄，还操纵了这身体——我说的有错吗？”

纪伦和金格皆是一骇，前两件事情都是亲身经历的，唯独这操纵身体，可谓是闻所未闻。也不知萝铃是如何得出这样的结论的，这家伙的想法总是出奇的可怕。

金格打断她:“你等等，也就是说……面前这个不是她真正的身体？”

萝铃点点头:“是，至于为什么不用原身体……”萝铃顿了顿，撇了一眼那老妈子，对方神情自若，于是继续说道:“因为婆婆是已死之人，自己的身体恐怕早已腐烂了吧。”

“等等，你说的对不对这点先不管，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。”纪伦出声打断这种诡异的氛围。

“婆婆很多地方都不对劲，真正想到是借尸还魂这个可能性是在机关密室里。”萝铃叹了一口气，“我那个时候就在婆婆旁边，她说要解决机关时，有一缕很细小的清风拂过。那种感觉很熟悉……便是人的魂魄掠过的感觉，那种触感，我绝不会认错。”

“所以当时婆婆应该是魂魄离体，解决了那些机关吧。”萝铃低头顶着茶壶里的水面，波光艳艳，月光柔软地铺了一层，像面镜子。照出来的老妈子的脸早已不是老妈子的，只有一个大致的年轻女人轮廓。不知是什么落到茶壶里，惊起涟漪，那年轻女人模糊的面容瞬间消失了。

“不愧是子若的女儿，竟然能够察觉到那是魂魄离体。”老妈子赞许地点点头。

纪伦上前拽着她的衣袖，急切的问道:“你认识子若阿姨？她在哪？还活着吗？”金格见状，上前拉开他的手，跟老妈子赔着不是。

“平陵……阿姨？”萝铃试探性地问了一句，眼睛里闪着不确定的光，茶壶里回归平静，年轻女人的脸渐渐清晰起来。

等她再一抬头，老妈子还是那副样子，和他们之前相处的并无不同。四十多岁的臃肿身材，脸发胖，已经有了身材缩水的迹象，显得是十分疲惫，赘肉垂下来，哪里有什么年轻女子的身影？

不过也怪异得很，萝铃是没有见过平陵的，只是从长辈的谈话中知道有这么一个人。但是方才她确乎是在茶壶的水面倒影上看见了年轻女子的清晰面貌——壹索那双眼睛许是继承她的，二者看起来相似至极，眉眼重叠。

她甚至要怀疑这是她通过壹索的面貌自己想象出来的平陵模样了，一切都太过于古怪了。从她意识到自己可能能感受到一些妖魔鬼怪开始，就很古怪。

“你一直在看那个茶壶，”老妈子没有回答萝铃，只是自顾自的说，“你看见什么了吗？”

“啊，不是。”萝铃被她的疑问弄的一愣，做出的掩饰毫无说服力。

老妈子眯了眯眼，提起那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，却没有立刻喝:“子若也这样，我和她算是一个家族的，有些通灵的本事——她比我强多了。”

“通……通灵？”萝铃迷茫。

“你真是平陵阿姨？”金格疑惑。

“子若阿姨有通灵的本事？”纪伦不解。

老妈子——也许改叫她平陵——两指捏起茶杯一饮而尽，润了润嗓子。因为接下来她要说的东西，可能有很多很多。

“我的确是平陵——先等我说完，”承认了自己平陵身份的老妈子制止了金格想要开口说话的企图，很快三个人就发现自己开口也说不出话来了，许是什么秘术。“我和子若是一个家族的，她是主族大小姐，我不过是分支里的。家族里天生便有这种通灵的本事，所以萝铃小姐现在这样倒也无讶异，现在看来您的能力的确很强。”

“我们还是谈回斛律的事情吧。也许你们已经知晓，他当时有一个恋人，由于身份差距太大没有人同意他们在一起，后来那个女孩死了，谁也不知道她是怎样死去的。自那以后斛律就离开了青阳山庄。”

“啊，也许该说一下我现在的状况。毕竟也会一点通灵的皮毛，不过奈何桥在尘世游荡这种事便也是做得出来。”

她话是这样说，但三人都知道。生老病死，转世投胎乃是自然法则，要想违背它，岂是一点儿“皮毛”可以做到的？而且这人是壹索的母亲，联想到壹索，便觉得她也不会差。

“游荡的理由……我在找子若小姐，她应当还存活于世，但便是寻遍了这河山也未能找到其踪迹。这个时候我发现了斛律在做什么。”

很怪异。面前这人便是斛律的亲生母亲，却像个局外人一样心平气和的这样谈论自己的大儿子，连乳名也不唤，硬邦邦地叫斛律。

“许是恋人去世的消息刺激了，他离家出走，北上京城，花了几年时间建立起这一个组织，表面上崇尚反对皇帝的压迫，崇尚自由，实际上——”平陵说到这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，看向窗外的弯月，眼底里是藏不住的忧伤，如满泉溢出来。

只有这个时候，才会让人觉得斛律是她亲儿子，那种悲切的沧桑感是伪装不了的，萝铃从她眼里看到了月光，柔和的、悲伤的月光。

“实际上他拿那些信徒做实验，北边旱鬼便是他们搞出来的幺蛾子。死了的失败品就都丢在利川河，最近圣上下令整治，这才浮尸兴起。实际上这些已有几年了。”

“壹索他应当是察觉到了什么。他暗中在调查这些事，也插了内线，只是我不甚明白，为何要去东山？”

“那名内线许是没有收获，听信了组织里的风言风语，由此却误打误撞找进了东山。东山里灵气最高的东西——壹索毕竟是我的儿子，找到那件东西并不难。”

“那东西就是我说的玉佩了。我当初给斛律，是因为那是我亲手做的，有降妖避灾之能，让他给自己未来妻子的。哪成想……唉。”平陵从肺腑之中发出一声叹息，长的像是要把魂魄都吐出来一般。

“我这儿子干了太多伤天害理之事，实属我管教不当，造孽啊……”

时间过去了很久，平陵没再说话，萝铃他们身上的咒法也没解开。四个人只是这样互相对望，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诸多不知名的意味，冲淡了方才忧伤的味道。屋内点的煤油灯没了油，摇曳了一会儿灯火之后便熄了，却也无人站起来去添油。

忽而那种喉头被束缚的感觉消失了，萝铃下意识地去碰自己的喉咙，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肤也能感受到那里的生气——咒法消失了。她也不懂为什么要用消失这个词，也是一种直觉，那咒法不是被人解开的，而是自己消失的。

她猛的想起来了什么，连忙起身去看平陵。屋内没有光，只能接着微弱的月光看见那人的大致轮廓。萝铃能够看见，那具躯壳里的东西正在消散，犹如繁星闪烁化为晨曦，在月光下闪烁着尘埃的星子。

她喉咙一动，许是被咒法影响的缘故，声音出来的沙哑:“平陵阿姨！”

未等到她话音全部落下，躯壳里的光亮已经全部消失了。萝铃恍惚，只见那老妈子的身体直挺挺地倒下，瞬息只见，白光一闪，让三人都是一愣，猝不及防地失明了。等再恢复视力时，房间里竟是连躯壳都不见了，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
只留下一书一信，上面标注的都是给萝铃，不过萝铃也不避讳，直接在金格纪伦面前拆了开来。

[几位才俊亲启:
往事已过，何须庸人自扰。婆婆自知世上已无牵挂，自当转世轮回，便莫要挂念。凡事讲究前因后缘，有缘再见。另附一书卷，有助通灵之修为的提高，还请萝铃小姐收下，也算是替子若照顾她女儿了罢。]

字迹很像壹索的，但总归是多些柔和。那些语句都化在淡抹的月影之下，留下一道痕迹，却是久久无法磨灭。

[现世]
金格盯着那落款人，久久不能回神。除却字体的不同外，那字迹也确实很像是萝铃的。一时间他感觉到古墓里阴气深重，仿佛有千斤的东西压在了肩头。

他的电话铃声毫无预兆地响起来，惊得人一颤，连忙去摸兜里的手机，慌慌张张地摁下了接听键:“喂？萝大小姐？又怎么了？”

“金大将军，别来无恙乎？”

-FIN-

补充:因为萝铃是通灵的设定，又比较强，所以当时给自己下了个咒，以后转世只要看到了那一对玉佩就会想起前世的事情。这一世两个玉佩凑到了一起，她记忆就恢复了。有这么一个助攻在，利壹二人在一起就顺水推舟了。往后只要这玉佩在一起，每一世的萝铃都会想起前世的事，之后再打打怪当当助攻什么的，利壹二人算是生生世世都在一起这种？强行点题。